圆的猫

【叶我】荏苒

爱你❤拖欠了三年的贺文hhhhhh

简:

 @圆的猫 

欠了太久的生日贺文ORZ十八岁生日快乐！！！！！

虽然是一篇叶我，但是怎么说呢……嗯……是按我自己的想法来写的，重点应该还是在叶上，感情没有太多吧。

希望你喜欢。

荏苒

1

我第一次见到叶修的时候完全没有想过后来会发生什么。

那天是我值日，在校门口检查迟到，教导主任站在我旁边督查。在这B市重点中学，校纪抓得不是一般的严，要是迟到了得站在校门口，直到班主任下来把人接走。

叶秋和我一个班，从来不迟到，也从来不早到，踩着最后一分钟走进学校，不慌不忙。据说他有个哥哥，但是我从没看到过：听说是在附近的另一所重点中学读书。

那时候班上的男生中盛行一款叫“荣耀”的游戏，我没玩过也不了解，但是从前桌和其他人的对话里隐隐知道叶秋的哥哥在这游戏里算是个不得了的人物，但是成绩也相当不错。

所以开始在我心里，叶修的形象就和他弟弟一样，虽然打游戏，但仍是大院子弟出来的规矩、礼貌，待人和善，举手投足让人挑不出错来。

 

直到那天我站在校门口，看见一辆轿车停下，叶秋下车之后在车门口停了几秒，似乎在等人，然后却一个人走进学校——打铃前一分钟，和以前一样。

但是又有什么不一样的。我从来没见过叶秋坐车来学校，他似乎都是步行上学的，而今天却有代步。

我正发着呆，教导主任猛咳了一下，与此同时上课铃响起。我回过神来，看到从那车上又下来一个人，和叶秋长得一模一样。

应该就是叶秋的哥哥叶修了，我想。正想着，叶修走过来，向教导主任问好。大概看在他是新生的份上，主任没训他，只让他等着班主任下来接他进班，于是叶修乖乖站在一旁。

学校里迟到的人很少，今天更是少见得只有叶修一个人。站了十五分钟再没有迟到的学生出现，主任向我点点头示意我回班上早自习。我刚转身又被叫住：“这个同学，你是十班的吧？”

我回身应是。主任停顿了一下，又说：“今天你们班主任恐怕有点事情脱不开身，你把叶修同学领到班上吧。”

我愣了愣，原来叶修分到我们班来了？一回神又赶紧点点头，示意叶修和我走。

后来我回想起来，这应该是我见过的最矜持的叶修。

 

2

叶修进班之后很快和男生打成一片，游戏求他带着练级的，平常约着刷boss的，还有周末作业求他借来抄的……一下子，叶修成了全班最红的人。他和叶秋不太一样，虽然出身一样，长相也一样，但实在是好接近得多。比起我见过的那些x二代甚至包括叶秋，他更贴近我们这些普通人。举个例子，问叶秋题目可以，但是他从来不会借你抄答案。他谨慎，底线很高而且清清楚楚地亮出来，平时来往和大家都留了一点距离，但是叶修不。

叶修来学校的第一天就因为上课说话被老师点名罚站，第二天作业忘在家里没带，第三天没捅什么篓子，如此安稳了几天。

——然后他在下一周的月考里考了全班第一，把叶秋从第一踩到了第二名。

彼时我已经和叶修混熟，因为他常常在教室后方罚站或者下课时闲逛，而我因为不想靠近班上多事的女生而坐在教室角落，单人单桌。我们话题不多，更多时间是他在描述前一天晚上打游戏的经历，野图boss有多厉害，遇到了什么猪队友，什么人来抢boss……眉飞色舞。

我问他叶秋不打游戏吗？他笑，说叶秋怎么会感兴趣这种东西。

他称呼荣耀为“这种东西”的时候，我一阵心慌。那语气自嘲到令人害怕。

 

后来我才从别人那里听说，叶修之前是因为打游戏玩疯了被劝退的。他家老爷子一气之下把他弄到这个学校来和叶秋同上下学，并扬言说再不学好就滚出去。

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表哥叹了口气。

“你知道他有多聪明吗？所有人都说，只要他稍微用点心在学习上，就算高三才努力也什么学校都难不住他。可是他不喜欢。他不想做他不喜欢的事情。后来……后来有很多家长向老师投诉说他带坏班级风气。”

我知道，我心想。

表哥和叶修本来是同学，关系相当不错，叶修转学之后他俩平常约着上上荣耀，倒也还有联系。

但是这联系在某一天忽然断了。

那天，叶修没有回学校。

 

3

那是一个周二。叶秋少见地早早到了班，那时候班上还只有三四个人。见到叶秋的一瞬间我感觉有点奇怪，因为如今叶秋踩点回学校都是因为叶修磨蹭，害的叶秋等他。他们住得离学校远，如果没有车接送需要走很久，所以两人都是一同上下学的。以前则是叶秋自己步行上学，而司机送叶修上学，免得他逃课。

但是今天叶修没跟在叶秋后面出现。

我去问叶秋，叶修是不是生病了？他摇头，又不肯说怎么了。我和他不太熟，也无法再问下去。

这一天里，班主任没有出现，而叶秋只上了两节课就被叫走了。班里的议论纷纷扬扬，有各种说法传开。

过了两天，叶秋又回来正常上课，但是叶修再也没出现。我们问班主任叶修去哪儿了，她只回答说他转学了。没过多久，我看见叶家老爷子去学生处给叶修办了休学手续。

从那起，我很久很久没有听到叶修的消息。

 

高考之后我开始跟着表哥打荣耀，他是个元素法师我是个战斗法师。在表哥的帮助下我练级很快，进步也不小。“应该让叶修指点指点你的，”表哥有时候会说，“他战法玩得可好了。”

表哥列表里那个满级的战斗法师，头像却没亮起来过。

 

上大学之后没多久，我听说荣耀做起了正式的职业联赛，第一年里队伍不多，但是有个叫嘉世的队伍名气很高。于是我随手去官网看了看战队资料。

第一眼，我就差点一口气把自己噎死。

 

4

嘉世的队长那栏写的是叶秋。账号卡名叫一叶之秋。

自然，叶秋是不可能去打荣耀的，那么倒是很有可能是叶修了。我去翻下面的成员照片，数来数去都少了一个“叶秋”。

我又去翻论坛，逛贴吧，看微博，到处都有联赛的消息，却也到处都有求嘉世叶秋照片的消息。但是没有一张照片上有这个人。连官网上的队员介绍上，叶秋这个名字上方的图片也不过是一张系统默认的荣耀图标。

我愈发相信这个人就是叶修。无奈叶修和我认识的时候根本没有手机，什么QQ啊微信啊更是没有，我也无从向他本人打听。

直到第一赛季结束，“叶秋”这个人也没有出现在公众视野里，网上有各种各样的猜疑，但毋庸置疑的是他的实力。我发消息去问叶秋，他哥哥是不是去打荣耀了，他只回我一串省略号，然后扯了其他话题和我闲聊几句，再礼貌地和我说拜拜。他这反应倒是更加坚定了我的想法。按叶家来说，长子逃家出去打游戏，应该是很上不了台面的事情吧。

 

到第二赛季打破繁花血景的时候，“叶秋”在游戏里已经成神了。有“斗神”的那个“神”，也有“神龙不见首尾”的那个神。关于他的个人信息，一点都没有流出过。我有时候奇怪，别的战队像百花他们，为了赞助接了不少广告，他作为队长从不出面，别人就没有意见？可惜没人回答我。同宿舍的姑娘们对游戏一点兴趣也没有，对我整天对着电脑看比赛，暑假打工就为了寒假去看全明星甚是不解。

 

大学毕业之后我怀着侥幸心理向荣耀联盟投了一份简历，本来没有抱太大希望，却在三天之后收到面试的通知。

我打电话给表哥，吓了他一跳。

“你为什么会想到去联盟工作？”他问我，语气里充满了不可思议，“当年带你不过是随便玩玩的……你不会现在还在打荣耀吧？”

我承认了。表哥大三开始立志考研之后就再没玩过荣耀，对荣耀的认知也只剩下每年联赛时的新闻刷屏。“早知道这样，当年还不如不带你……”他在那边吐槽，“小姨和姨夫搞不好要说到我头上来。”

我只得安抚他说，又不是去联盟打游戏，只是一份普通工作，爸妈不会找他麻烦的，他这才放下心来，却又在挂电话前问我：

“你为什么会去联盟工作？”

我糊弄他几句，挂了电话，心却猛跳起来。

如果说为什么投简历给联盟……应该是因为想见见叶修吧？

想到这一点，我自己都有点不可思议。

 

5

我怕是喜欢上叶修了。

 

两轮面试十分顺利，连薪酬都谈得令人满意，二轮面试后的第二天我就接到电话通知去上班，地点就在荣耀联盟的总部大楼，紧邻竞技中心。

此时正在夏休期，联盟不算太忙，工作重心基本就在选手转会上，这一块不是我负责，自然乐得清闲，每天转转，熟悉一下各个部门，就准备着放高温假了。

假期过去就是第五赛季，我在的宣传部主要负责和各个战队还有赞助商联合做宣传，今年和往年一样，开赛前两周开始推出新宣传片和其他海报广告，我作为新人，就算在其他公司实习过快一年，也仍然是跟着打杂的小员工。

跟老大从W市回来继续加班，板凳还没坐热就听见后头的姑娘抱怨起来：

“嘉世怎么这么闹心，不是说好了叶秋要拍宣传片的吗，怎么人都来了又临时反悔，烦不烦啊年年折腾，我说叶秋这人到底干什么，架子端这么高给谁看啊？”

我回头，是负责嘉世战队宣传的姑娘，脸色铁青，气得手都抖了。我心中叹气。

早就听说这次叶秋要来拍宣传，看来是空欢喜一场了。

心里想着，我起身去茶水间泡咖啡。看老大的意思，今天是有得忙了。

 

下班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B市的交通繁华到此时也不见得马路空旷。我叫了辆车，在总部门口等着。

车还没到，看见有个人从大门里出来。

白色T恤牛仔裤，他往马路上张望着，又不时看看表，并没有注意到我。

但我一下就认出了他。叶修。

我愣了一秒，脑袋里一片空白，回过神来的第一反应就是“卧槽居然真是他”，紧接着一个抽风，朝他挥了挥手。

叶修看到了我，然而看表情他并没有认出我。他走过来，打量着我，问我哪位。我报出名字，看见他的眼睛在街灯的照射下明显地一亮。

“好久不见啊。”他说。

我连忙应着是啊是啊，和他聊起来。

他在等叶秋的车，这次确实是来总部拍宣传，但不是自愿的，和老板磨了很久才把他换下来。

果然是这样，我心想，叶家可能压根儿不能接受这样的长子吧。估计也就叶秋还在他身边。

听到我说自己就在总部工作的时候，叶修有点惊讶地笑起来，开玩笑说莫不是因为他打荣耀才进的总部。我玩笑般回答他是啊是啊，心里却一抽。

我等的车比叶秋来得稍快，临走前我向叶修要手机号，他愣了愣说没有，只留给我他的QQ号。

“微信也没有？”我不死心地追问，又觉得自己有点儿死皮赖脸。

“手机都没有，哪儿来的微信啊，”他说，“你加我QQ，保准只要没比赛，基本都在。”

我答了声好，和他道别。坐上车后我看见他退回之前站的位置，微微低下头，似乎在等车，又似乎在想什么。

 

6

加了叶修之后我们时常来往。他跟着嘉世长居H市，离B市不远不近，偶尔和微草还有皇风比赛的时候会过来。那些时候我们约出来见个面。

联盟的福利不错，因为比赛都在晚上，只要不用加班就不影响工作，所以公司常常发票给大家，各自挑了喜欢的战队去看，哪怕来回路费不报销，对于豪门比赛被炒到相当不菲的门票价来说也无比划算。

我不怎么去H市看比赛，因为对于我这种刚开始上班的人来说没有多少积蓄可以允许我花费，但托老大的福，嘉世在B市的比赛我倒一场没有漏下。

“谈恋爱啊你？”同事们笑我。比赛的日程表贴在办公室里显眼的地方，我去看比赛的时间只要稍稍一归纳都能看出点儿什么。

我笑着搪塞，心里却无奈。碍于叶家，叶修在赛场从来都不上台，只在后台配给他的电脑间操作。我去后台看过他，确实逍遥些，但看着心里着实有些憋屈。比赛之后若是有个晚上休整，我们就出去吃点东西，比如簋街的小龙虾，偶尔还带着偷偷跑出来看比赛的叶秋，若是当晚就要赶回H市，就在路边买点喝的走到酒店门口，他准备集合，我走回家。

 

如此生活规律持续了两年，我从未说过什么别的东西，但走在他身边的时候异常开心，如同长期上班之后的一个小小假期。后来叶秋不再和我们一起压马路，他被家里安排到南方去工作，过个几年再调回来。于是就彻底变成了我和叶修两个人在路上漫无目的地闲逛——以前叶秋在的时候我们会定好目的地，因为叶秋的时间实在是十分紧张，容不得太过耽误。除了叶秋，有时候苏沐橙会跟着一起来吃东西，这个H市的姑娘实在是令人喜欢得紧，她很少来B市的时候真正有时间好好玩，于是我们偶尔在假期约着玩玩，我带她逛B市的庙会，她带我看H市的西湖风景。

有一天苏沐橙问我是不是和叶修脱团了，我诧异她的想法，只回答她没有。

苏沐橙怀疑地看我，得到我再三的否认之后却说她觉得叶修对我有些意思。

我只让她别瞎想。

“我和他怎么可能呢。”我说。

 

第八赛季开始的时候叶修的精神状态不太好，明显到我可以看出来。我问他怎么，他说和以前一样，和老板有分歧。

“是因为你不代言也不宣传？”我问。他点点头，又说不止如此。

和微草的那场比赛，嘉世客场被打得落花流水，主场也没能找回多少面子。我在公司听见各种各样的传闻，关于他和嘉世矛盾以及孙翔可能要在冬季转会窗期间跳到嘉世的消息。我并不相信太多，只觉得这背后应当比叶修和我说的复杂得多。

 

一个多月之后的冬季转会窗开了，连接两个重大新闻炸得人头晕眼花。

 

7

孙翔转会嘉世和“叶秋”退役的消息一前一后传出来，荣耀圈炸了锅，而我们作为联盟官方稍早就知道这个消息，此时已经冷静了下来。

我没有发消息问叶修怎么回事，现在问他无疑是给人添乱。从消息发布的渠道和新闻发布会的出场人来看，这似乎更像是嘉世一手的安排，而非叶修的意愿。

我按捺住自己，等待事件逐渐平息。无奈这一转会一退役——尤其是退役的新闻发布会上当事人本身并没有出现，就此消失在粉丝的视线中这一点让事态一步步升温，濒临失控。某社交媒体甚至来联盟总部，希望通过官方声明来遏制疯狂增长的话题，好给程序员们一个休息的时间。

我听说联盟没有答应，因为“叶秋本人不出面，任何解释都是火上浇油”。所幸没过太久，季后赛开始了。

粉丝的视线逐渐从已经消失的叶修身上移开，而叶修重新和我联系。

“最近还好吗？”他在QQ上问我。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我这儿一切照常。”我回答。其实并不怎么照常，联盟增大宣传力度以求压过之前沸沸扬扬的新闻，我跟着老大天天加班，持续了一周多。

“我看联盟最近宣传力度很大啊，你还一切照常？”他反问我，还发了一个叼烟的表情。我一下子就笑了出来。

“没多忙，我是新人，老大对我挺好的。”我如此掩饰，又问他，“你最近还好吗？”

“挺好挺好，新老板新工作，包吃包住。”他搪塞。

然后我们一起陷入了沉默。这是一种明明知道双方都在撒谎却又不忍心拆穿的尴尬。我没把窗口关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一个半月就是春节。比赛暂停，我们也得以放假回家休息。听叶修说叶秋来了H市，说是回B市其实根本没动身，我们就约了个饭——约在H市，而且还带上个苏沐橙。

联盟放假时间短，只有六天，我们工作人员其实只放五天。年初四的时候我和爸妈打过招呼，坐高铁来到H市，接我的居然是叶秋。

他解释说，“我哥和苏沐橙不太方便来车站。”

理解理解，我点头，“怕被人认出来？”

“打荣耀做任务……”叶秋尴尬地解释。

噗。我一下子笑出声，惹得叶秋诧异又莫名的目光。

春节期间，H市人口急剧下降，路面上空空荡荡，车也跑得飞快，一路畅通。叶秋坐在副驾上和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除了吃饭还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随便逛逛，晚上就走，明天我就上班了。”

“这么早啊。”叶秋似乎在寻思着什么。

 

沐橙妹子挺有意思，吃饭的时候全程在我和叶修之间悄悄地瞟，被我发现也不掩饰，只偷偷送来一个眼神——我还没看懂。

不过叶修叶秋两兄弟是完全没发现，两个人在餐桌上你一句我一句来回抬杠不亦乐乎，要不是两人都不能喝酒，估计这就翻了天了。

叶秋吐槽叶修找不到女朋友，吐槽得不亦乐乎。

“你知道我给老妈打电话说我来见了你，她怎么问的吗？”叶秋模仿起来特别好笑，“‘哎呀，他还单身呢是不是啊，你劝劝他，好歹找个女朋友，别搞得自己跟没人要的似的’。”

说完，叶秋好整以暇地把目光投过去，而叶修的表情抽了抽。

“我没女朋友，”他说，“你就有了？”叶秋脸黑了黑：“我这是忙生意，没时间！”

“我忙打游戏，我也没时间。”叶修说，“一样的DNA，就你还来说我？得了吧你。”苏沐橙笑倒在桌上，一抽一抽地。

叶秋看着沐橙笑完了终于抬起头，忽然问她：“苏沐橙，叶修有没有……？”他的后半句话被叶修塞进去的一个丸子堵住了，但苏沐橙很明显跟他对上了频道。

“哎，我跟你说啊，叶修他……”她故作神秘道，还对我眨眨眼。

我的心一下子提起来。

 

8

“叶修他呢，就算有喜欢的估计也追不到啊，看看他这样儿，你知道他们老板娘开始怎么问他的吗？‘你换洗过吗？’都这么问了你觉得他这形象……？”苏沐橙笑嘻嘻地模仿，任由叶修一个劲儿地瞪她，眼神急得像是隔着桌子都能喷出火来。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

吃过饭，我和叶秋两个人都要回B市，于是叶修和沐橙送我们一同去火车站。叶秋的票比我的稍早一些，到了没多久就检票进站。

临进站时，叶秋拉着叶修去说悄悄话，两人嘀咕了一句，叶修捶了他兄弟肩膀一下，然后两人挥手告别。

“你觉得我哥怎么样？”苏沐橙忽然问我。

“挺好啊。”我十分顺嘴地回答，又后知后觉地看一眼苏沐橙——这姑娘笑得一脸奸计得逞的模样。

叶修正好走回来，帮我拿起包，我们一起进了候车室。

我那趟车比较晚，三点多，到B市要快六个小时，九点半左右。在候车室里没什么事情干，我和沐橙就一起看最新的电视剧。而叶修……叶修在旁边坐着，似乎有些焦虑，或者说坐立难安。

“他干嘛了？”我小声问沐橙。她回头看了一眼，说没事儿，正常现象。正常什么？我有点不明白，又没好意思问。

 

叶修帮我把包一直拿到检票口才给我，又说：“你到B市很晚了，注意安全，到家给我打个电话吧。沐橙的手机。”他顿了顿又有点不好意思地补充，“发个短信也行。”

好。我答应他，然后和他还有沐橙告别。

 

到家确实已经很晚了，已经十一点多，但是按照我的认知，叶修和沐橙应该都没有这么早睡的习惯，于是我打了个电话过去。

虽然是沐橙的电话，但是是叶修接的，而且接得很快。

“你到啦？”他说，听起来心情不错。

“嗯，没什么事情，挺顺利的。你在打荣耀吗？”我问，“要是没什么事的话——”

“等等，等等。”叶修打断我，然后是一串嘈杂声，过了一会儿秒他那边背景音忽然安静下来。

“我有件事儿想和你说。”他开口，声音有点发紧。

“我挺喜欢你的。你要不考虑一下？”

我愣了愣，竟然不知道如何接话。那边听我没反应，紧张起来：“要是那个啥……嗯，你就当我没说就行了——”

不不不。我急忙打断他。

——叶修，我也挺喜欢你的。

那边彻底安静了几秒，有笑声传出来。“那就太好了。我还以为沐橙是逗我玩的呢。”他说，语气轻松，和刚才截然不同。

我们又聊了几句，最后互道晚安。

 

9

第十赛季的半决赛和总决赛我都去了现场。这并没有引人侧目，因为实在是半个公司的人都想去看。总部理解大家的心情，除了必要的值班人员只能看直播，其他人统一报名，发了门票。

我没要公司的票，自己花钱买了VIP座位票。比赛前我发短信给沐橙的手机，向他们道了声加油，很快那边回复来一个笑脸。我把手机收起来，专心等比赛开始。

 

“荣耀”两字出现的那一瞬间，我坐在兴欣的观众席上，旁边的人都跳起来，疯了一样地大叫，拥抱，狂欢，甚至喜极而泣。在主场轮回观众席的沉默衬托之下，这一片显得无比疯狂。

我坐在人群中，终于再也忍不住眼泪。

我眼见着一个少年，高中时期因为打游戏而被退学。

他在家里的压力之下努力学习。

他离家出走去打游戏，一走十年。

他拿过三连冠。

他有过属于自己的时代。

他成神。

他光芒渐淡。

他被逼退役。

他另起炉灶重头开始。

他在这赛场上，最后三点五秒疯狂爆发。

他和队友捧着那奖杯，笑得灿烂。

这是他的荣耀。

而他也不再是那个把荣耀成为“那种东西”的无奈的少年。

他在这荣耀的世界里，在这赛场上熠熠生辉。

他是叶修。

——是我的叶修。

end